○湖广渔夫·趣说方言○

湖北有名产“阳新豚”，这是一种似鹅非鹅、似鸭非鸭的家禽，学名为番鸭。湖北方言称这种家禽为tún或téng，按字义与发音，应写为“屯 鸟”，但从古至今没有这个汉字，只得借用同音字“豚”。

把红薯称为苕，把番鸭称为豚，反映了湖北方言简洁干脆的风格特点。

【资料图】

一、此豚非彼豚

南宋诗人陆游有诗句：莫笑农家腊酒浑，丰年留客足鸡豚。鸡豚就是鸡与猪。

汉字字义在不断变化之中。豚字右半部分豕（shǐ）字，本义即猪，而豚本义是小豕（猪），豚在古代也泛指豕（猪）。而猪本义是指很肥的豕（肉猪）。到后来，猪成了通称，而豚弃用。鸡继续称鸡，而豚（豕）却通称之为猪。豚字在现代汉语中，转称其他哺乳动物，如豚鼠，江豚，海豚。

豚也指一种鱼，河豚。江豚、海豚是水里的哺乳动物，但河豚却是鲀科鱼类。河豚是毒性最强的鱼，但味道鲜美。河豚因其出现在长江中，身体鼓起气泡后外形似小豚，因此得名。

豚字义在变，但却不超出动物范围。用豚表字湖北方言所说的家禽tún也算合理。为了与其他豚类相区分，可把这种家禽表述为双音节词土豚、豚鸭。

当然，如果国家文字改革部门为湖北农民增加一个“屯 鸟”字，那就更好了。1998年中央电视台播出阳新tún产业报道时，使用的是电脑拼出的“屯鸟”字。

二、番薯称苕，番鸭称豚

中国农民饲养的牲畜家禽种类，从古至今变化不大，从名称上，都是简洁的单音节词，马、牛、羊，猪、狗、猫，鸡、鸭、鹅。而番鸭是后来才有的一种家禽。

番薯（红薯）、番茄（西红柿）、番瓜（南瓜）、番鸭，从名称上看，“番”就是指来自外番的物种。番鸭出现在中国的时间可能只有300多年历史，最早应是从福建沿海登陆。

番鸭原产于中、南美洲热带地区。据1763年编纂的《泉州府志》记载：“番鸭状似鸭而大似鹅，自抱其蛋而生，种自洋舶来。”又据1729年《福建通志》中“闽产录异”云：“极大而红鼻者为番鸭，雌雄配方抱卵，……”另外，在主产区福建古田、莆田、闽侯等县的县志，也都有番鸭记载。

湖北农民饲养豚，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就较普遍，是湖北养豚最有名的地方，是阳新县。阳新豚成为一个优势品种，阳新县农民把养豚做成特色产业，曾被央视专题报道。

豚汤也成为一道养生名菜，受到湖北各地推崇。把说，常喝豚汤可抗肿瘤。

在阳新等地，农村招待贵客，如新女婿上门，才备豚汤。

湖北农民为何把番鸭称为豚？主要是为了简洁。无独有偶，湖北话把著名的外来作物番薯（红薯），也是以一个字称之——苕。苕，成为湖北有影响的方言词汇，也体现了湖北话简洁干脆的风格。鸡、鸭、鹅，都是一个字呼之，番鸭也应是一个“待遇”嘛。

番鸭称豚，可能还有一个原因，形容其走路慢腾腾。鸭子走路步态蹒跚，扭扭崴崴，而番鸭个子大，喜安静，走路稳健。

三、番鸭不是鸭

番鸭还有西洋鸭、香鹑雁、麝香鸭、红嘴雁等别称。

番鸭与家鹅一样，同属鸭科物种。但番鸭不是鸭，与鸭同属不同种。

番鸭体重比鸭大，比鹅稍小。

除体重外，番鸭体型与家鸭也不同。番鸭体型前尖后窄，呈长椭圆形，不似家鸭有肥大的臀部。番鸭头大，颈更短，嘴甲短而狭，嘴、爪发达。番鸭还有一个明显特征，嘴的基部和眼圈周围，有红色或黑色

的肉瘤，所以番鸭也称红嘴雁。

番鸭与家鸭毕竟是近亲，公番鸭可与母家鸭交配产生“半番鸭”，但半番鸭不能下蛋繁育后代。正如马与驴交配产出骡，但骡不能繁育后代。

半番鸭也称骡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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